高尔夫对于中国来说，是个舶来品。当然，对于美国来说，它也不是原产地。可美国对于高尔夫运动的发展与传播所起到的作用，似乎已经超出了它所理应存在的位置。本文想通过对美国高尔夫发展史中的几个重要阶段的介绍，试着探寻未来中国高尔夫的发展。 　　衡量高尔夫行业的发展程度，球场设施的数量是一个很合理且具说服力的依据。美国高尔夫球场设施数量，迄今共经历过3个呈爆炸性增长的长期且迅猛的发展期，分别在1930年代、1970年代以及20世纪后十年（见下图）。而每一次的发展期都是伴随着当时相对特殊的社会经济因素——球场的发展总是踩着经济高速发展的步伐。从这个角度讲，球场的增长也反映了社会经济的增长。同样的，高尔夫行业的萧条也直接受制于经济的衰退。

20世纪美国高尔夫行业爆炸性发展与衰退期（来源: David Hueber (2009)）

　　诞生期（19世纪末） 　　关键词：苹果树帮、USGA 　　关于美国高尔夫的起源，一直存在不同说法。大多数学者认可的，美国第一批打高尔夫球的人是1888年成立于纽约的“苹果树帮”（Apple Tree Gang）的成员，他们在纽约开辟了一个三杆洞高尔夫球场，并将其命名为与苏格兰高尔夫发源地同名的圣安德鲁斯（St. Andrew）俱乐部。（数据取自Wind，1975）

上图是由S.Hedding Fitch所拍摄的1888年“苹果帮”在纽约圣安德鲁斯俱乐部打球的照片

　　虽然这个略显简陋的高尔夫球场与苏格兰高尔夫发源地相比，显得设备简陋，且土壤质地也并不适宜，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由苹果园经过简单改造而成的高尔夫球场，将引领着高尔夫运动，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美国发展。 　　6年后的9月和11月，两位叫做William G. Lawrence和Laurence B. Stoddard分别在新港高尔夫俱乐部以及圣安德鲁斯高尔夫俱乐部获得了两场“全国业余锦标赛”的冠军。而名叫C.B. Macdonald的球手则很不幸的在两场比赛中都屈居第二。赛后， Macdonald呼吁组建一个权威机构，运作一场大家公认的国家级高尔夫赛事，以此去决出公认的全国冠军。 　　那年的12月22日，一个被称为“美国业余高尔夫球协会（The Amateur Golf Association of the United States）”的组织就这么诞生了，不久后它更名为“美国高尔夫球协会（United States Golf Association）”，并沿用至今。该协会的首批宪章会员包括有：新港高尔夫俱乐部、辛纳科克山高尔夫俱乐部、乡村俱乐部（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布鲁克莱恩）、圣安德鲁斯高尔夫俱乐部以及芝加哥高尔夫俱乐部。而这个组织，就是我们常说到的USGA。 　　USGA的成立，大大的刺激了高尔夫行业的发展。仅经过了12年，在1900年时，全美的高尔夫球场数量已增长至1000家，并且催生了12.5万的高尔夫人口（ “高尔夫人口”系指过去12个月至少下场打球1轮次的人，后同）。（数据取自Hueber, 2009a） 　　没错，若史料不假，美国那时仅有12.5万的高尔夫人口，而球场数量却已达4位数。诚然这里私人球会的数量占了大多数，因此才会出现球会多而人口少的状况。但从高尔夫设施发展速度来说，22年发展了1000家高尔夫设施，若此算“迅猛”，那么中国头29年的不足500家球会，也只能说是“平稳发展”。 　　当然，这里存在一个较为根本的问题。美国的土地是私有的，而当前中国土地所有制形式是城市土地国有制和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对于高尔夫球场的发展，这是中美间最重要的区别。土地是否私有，受国家政策左右，不能随意更改。但供需关系却是市场不变的法则，需求存在就会促进供给生成，同时也会产生合理、合法的途径解决其间存在的矛盾性问题。 　　第一次发展期（1920年代） 　　关键词：标志事件 　　一项原本不为国人所熟知的体育运动，从引入到流行，标志性的事件必不可少。1913年，20岁的美国业余球手Francis Ouimet以72杆的成绩，战胜了两位当时在高坛赫赫有名的英国选手Harry Vardon与Ted Ray赢得了美国公开赛。在此之前，美国公开赛自1895年举办以来的历届冠军一直属于漂洋过海参战的英国人。 　　中国的高尔夫行业，也曾出现过较为轰动的事件，例如2010年美国PGA锦标赛并列第8的梁文冲、2012年夺得大满贯的冯珊珊及今年参加大师赛并晋级的关天朗。但是否能成为标志着中国高尔夫行业发展的事件，只能留待历史的解答。 　　美国公开赛上本土球员的奇迹就像催化剂，美国高尔夫市场的潜力正逐渐被挖掘。在1923年至1929年，平均每年有约600家高尔夫设施开业（出自 Adams等人，1985年）。而这种增幅在1930年的时候达到顶峰，当时全美大约有5600家高尔夫设施以及110～150万的高尔夫人口。根据球场与打球人口的比，我们发现，直至此时，高尔夫在美国仍以私人球会的形式在运营。即使在美国，高尔夫也是从富人圈子里流传开的一项精英运动。对于一般的体育运动来说，高尔夫是特殊的，它被上层人士以“私人球会”的形式设置了进入壁垒。 　　第二次发展期（1970年代） 　　关键词：中产阶级、领袖人物、传播途径 　　二次世界大战后，全球的经济环境经历了一轮休养生息后开始迅猛发展，而美国尤甚。经济的高速、健康的发展，使得美国的综合国力和人均收入水平稳步提升，出现了一大批“中产阶级”群体。 　　1953～1961年的美国，是由艾森豪威尔这个喜爱打高尔夫的总统领导的。此外，高尔夫球界又几乎同时涌现出了诸如Arnold Palmer、Gary Player、Jack Nicklaus等优秀的高尔夫球手。 　　自上而下的示范似乎比自下而上的反馈所达到的效果更为直接与迅速。这里的示范，是需要传播媒介的。除了所谓的焦点人物外，信息传播工具起到关键作用。此时的美国，具备了这两方面的优势。据一项调查显示，1963年的美国，电视就赶上了报纸，成为人们最主要的新闻来源。此外，1960年国际管理集团（IMG）成立了。这家传媒集团的崛起，就是从签约了一名高尔夫球手，球王Arnold Palmer起步的。可以预见的是，电视的普及以及体育传媒行业的发展，为高尔夫的发展提供了足够的传播力度。 　　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在二十世纪60年代开始，美国高尔夫设施以每年380家的数量增长。到了1970年， NGF的报告显示，全美国的高尔夫球场设施数量已逾10200家，培育了高尔夫人口1250万。 　　值得一提的是，在20世纪60年代开业的这3800家高尔夫设施中的大部分都是公众球场，这使得私人球会与公众球场的比例由1950年的60：40变更至1960年的50：50，而到了1970年，这个比例变成了45：55。更多的公众球场（包括日付费及市政公众球场）的出现，使得中产阶级的打球需求得以释放，高尔夫在美国已经从原先的上流社会的运动转变成以中产阶级作为消费主力的运动。 　　第三次发展期（1990～2000） 　　关键词：婴儿潮 　　一项运动的深入发展与普及，主要通过两种方式。其一，通过某种可预见的变更或交替，无需外在干预拓展而产生的参与人群，我们称之为非管理下的成长。其二，需通过各种方式，引导原本并非属于该类人群的新人进入该项运动，我们称之为管理下的成长。 　　如果说前者是守株待兔式，那么后者就应该是深耕发掘型。看完前文会发现，美国的第一、二次的高尔夫发展期，几乎使用的都是深耕发掘的办法，即通过不同的手段（领袖、传媒、特别事件等）去发掘高尔夫人口，或者说找到适宜这项运动的人群。通过这一系列的发掘之后，高尔夫运动也有了较为完整的热衷人群，如果给这群人贴上某一类标签，可以用“家底殷实（中产及以上）的中年男性（是否要加上老年需要看你对年龄的看法）”来概括。 　　美国的第三次发展期的契机，原因是参与人口的大幅增加。相较前两次的深耕发掘，这回着实有些守株待兔的味道。当然，这并不是新增高尔夫人口的全部，我们并不能忽略管理下的高尔夫人口成长，但非管理下的成长是这一时期飞速发展的主要原因。 　　美国在1946～1964的这18年时间内共诞生了8000万以上的婴儿。而这些人在2000年，形成了一批年龄在36～54岁的庞大的高尔夫球运动“适龄人群”。这个群体在这期间“有时间、有钱，也有打更多轮次高尔夫的欲望”（语出NGF CEO Dave Hueber）。正是这一股人的出现，推动了美国高尔夫的第三次发展期。 　　一项运动的发展，适宜它生长的土壤必不可少。如果所谓的“适龄人群”的数量增加，那么这块“土壤”应该会更肥沃。乘着这片沃土，美国的高尔夫行业在2000年的时候达到了近年来的顶峰，在1990至2000年的10年时间里，平均每年新增球场数量达到了400家，高尔夫人口在2000年时达到了3000万。此外，截至2000年，公众球场数量已经是私人球会的两倍以上。 　　当然婴儿潮并不只出现在美国，同样也发生在中国。自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也经过了三次婴儿潮。分别是“1952～1958”（因为人口基数小，因此绝对数量不大）、“1962～1973”以及“1986～1990”（见下图红圈部分）。截至今年，这三个群体的年龄分别在“55～61”、“40～51”和“23～27”岁。 　　中国历年人口出生数量

　　如上图，中国社会当前有着一大群年龄在40～60岁的“中生代”群体。仅凭年龄，并不能判断该群体中潜在的高尔夫人口的数量。但相对于已被贴上“中年人运动”标签的高尔夫，已经有了适宜生长的土壤。若中国出现媲美美国的“中产阶级”人群，又或者高尔夫在中国的门槛设置在本国的“中产阶级”之下的时候，这些潜力将会持续的爆发。 　　回溯历史，可发现，高尔夫运动的发展，除了经济环境外，主要受到了以下三种因素的影响：焦点人物/事件的出现（领袖的力量）、传播途径的宽泛和参与阶层的扩大。 　　汇丰在2012年的时候出版了一份关于2020年的世界高尔夫环境的报告（Golf's 2020 Vision）。报告的重点在于，下个10年高尔夫再次发展的空间在亚洲。文中给出了对2020年高尔夫行业环境的12条指引，其中就包括： 　　“下一个老虎伍兹——这个在2020年引起赞助商和电视台火热追捧的人——将会是一名年轻的亚洲球手。”——焦点人物/事件的出现 　　“玩高尔夫电子游戏的人将会成为高尔夫球手。社交游戏环境及以家庭为导向的高尔夫视频游戏将会鼓励更多人参与该项运动，而不仅仅是做个旁观者。”——传播途径的宽泛 　　“高尔夫将变得越来越男女皆宜。随着更多女性进入这项运动，高尔夫将成为男性及女性在业余时间的生活方式——就如富人圈流行自行车运动那样。”——参与阶层的扩大 　　汇丰银行目前是全球规模最大的银行及金融机构之一，对于亚洲以及西方世界的了解应是足够深入。相信它所出版的报告能够反映未来的发展趋势。由以上三点可看出，高尔夫行业在中国的发展值得期待。 文/行政部 徐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