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旋律 卢军的鄂尔多斯高尔夫球之行
榆林故事的主题是无奈,那么鄂尔多斯的旋律则是悲伤了。
在内蒙古球圈内流传着这样一段对话。据说主角是鄂尔多斯市领导和鄂尔多斯球场董事长刘洪亮。
「甚么是高尔夫?」领导问。
「就是一个嘎拉拉去打一个嘎蛋蛋。」刘洪亮说。在当地方言中,嘎拉拉是细竿竿,嘎蛋蛋是球。
「那玩艺好耍不好耍?」
「好耍。」
「那就弄吧。」
我在北京遇到了刘洪亮,说起这段对话,他哈哈大笑。其实没那么简单。
鄂尔多斯市的领导曾去访问过上海松江,接待方谈到,因为佘山的汇丰冠军赛,由于佘山球场,带动了松江的经济,这给鄂尔多斯人有了很深的触动。
后来还有这一个故事,北京摩根史丹利考察团到鄂尔多斯,来了16人,同时也带来了16个球包,当地上还以为他们带了猎枪来,结果老外们就要去当地球场看看。
这些都是鄂尔多斯要「弄」一个高尔夫球场的动因。
刘洪亮是特种兵出身,河北邢台人,内蒙伊克昭盟长大,鄂尔多斯正是伊克昭盟的重镇,他不光在国内有煤矿,在澳洲也拥有铁矿。三年前他找到卢军,说喜欢他设计的维信球场,也希望他在鄂尔多斯也整一个,根本没想到会整出后来这么大的动静。
后来这球场被封被毁,主要「罪状」是破坏了当地的红柳沙棘生态工程,「其实我在每个球道上都刻意保存着不同的红柳沙棘区。」卢军说得有点酸楚。
「地是我拍买来的,后来说里面有沙棘基地,我还多花了钱和基地一起来维护,在球场设计时更小心地避开或专门维护。球场内有36种沙棘试验林」。刘洪亮这么解释,但现在任何说法都没用。「我问来采访的记者或视察的官员,有甚么比种草种树更好的措施来防风防沙了,他们只是说,他们眼里看到的不是草,也不是树,而是高尔夫球场,有时候真有种没处说理的感觉。」
我很长时间以后,都还记得刘洪亮用很重的乡音说的这句:「我告诉他们,我种的可都是最贵的奔特草啊!」他把本特草读成破音了,但挺别致.
结果,树种上了果岭,会所被拆平,酒店也被拆平,铺的地下管道也被破坏了,现在那里只有几座孤零零的工棚和宿舍。后来有人说了一句政治上也许不正确但挺符合现场的话,「我靠,汶川地震的效果也许还没这么彻底。」但更让刘洪亮伤心的是有个朋友说了这么一句刻薄话,「刘洪亮化了两亿元在自己眼睛里钉了个钉子。」
那球场本座落在鄂尔多斯九城宫区域内,我们驱车过去时,发现球场已经被建筑工地包围,根本走不进去,后来弯了好远的路才到了那片已经荒芜的球场。流连在场中时,卢军尚打过一个电话给人在北京的刘洪亮,那语境那心情犹如在探访自己的坟地,让人心里很难受。
在我们已经准备离开了,他又要求车开到远端的第4洞发球台,「原来我们利用原始地貌设计了很漂亮的球道。」
只有一刹那,我觉得卢军好象有了笑容:他在果岭上看到了一个喷水龙头,欣喜地说,「好在还这喷水管还在。」
有喷水管就有希望。
唉,可怜的中国球场设计师,欢喜的原因就这么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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